[ PM 的崩潰 ]-信任、授權、承諾七

會議桌前個個臉色鐡青望著桌上的時程表，預定的交片日期即將要開天窗了，壞消息在最後一刻才得知；唯一的好消息～客戶是我們自己。面對自己是自己的客戶，只有讓我們這群會議桌前的一級主管感到有點難堪。Deadline 是我們在業界所受的專業素養中最不可違背的承諾，如今沒有了壓迫我們的客戶，而當我們成了自己的客戶時，我們竟錯過了自己所定的Deadline. 會議中大家開始回溯每一個環節，試圖找出其中到底岀了什麼問題。排程的會議開了又開，為什麼規劃好的流程和時間表總是有變數？倒像是一場鬼打牆的夢境，但它是那麼的寫實的在任何時空都有可能發生的情景。這已經超越了技術問題，看來比較像是溝通的問題。不！應該說是「認知」的問題！當下各個部門的心中都有一個「以為」：「我以為Schedule 排好了，大家會乖乖的照著時間走」、「我以為時間到了，製片會提醒我」、「我以為他們進度落後會自動回報」、「我以為造型不好，還可以繼續改」、「我以為腳本畫好，他們3D構圖就知道怎麼作」、「我以為導演要的是這種效果」⋯ 每個人心中的聲音紛紛轉為「我以為你早知道」的相互指控。會議的氣氛開始充滿了煙硝味，而 PM 則首當其衝成為箭靶，但 PM 們似乎也有兩手一攤的難言之隱。身為會議主持人的我，像個調解糾紛的里長伯忙著滅火。但我這麼作似乎無助於解決交片開天窗這問題，接著會議轉為沈默，再也沒有比沈默會議更令人想放空的了，可以想想今早在電梯𥚃看到的正妹，或是家中忘了繳的電話帳單都好。此時坐在會議桌另一端的老篩清了清喉嚨：「咳呵⋯」停頓了一下說：「嗯⋯」再停一下説：「你們知道要怎麼抓住一堆放在地上的肉棕嗎？最好的方法是找到線頭，只要把線頭一拉起來，整串肉棕就自然到位。」老篩一語道中問題的癥結，肉棕有如計劃中的每一個工作項目，而每一條綁肉棕的缐就如執行工作的窗口負責人，缐頭則是專案負責人。每一件需要被執行的工作都對應到一個負責人，並向單一窗口回報。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卻也是常常在團隊工作中最容易在規劃分工時被模糊帶過，導致踢皮球似的有問題卻找不到人負責，事情零碎複雜看似散落地上的一堆肉棕，只要掌握線頭，提起整串肉棕，工作責任歸屬自然清清楚楚。這一事件也開啟了我們開始思考「製作管理」和「專案管理」有所不同。過去以製作為主的我們著重在製作上的流程管理，技術主管身兼管理者，也就是 Production Manager；但卻非 Project Manager 。當下我們面臨的是從製作管理往前後兩端延伸的專案管理思維，製作只是流程的中間部分，前端有文字到視覺，中間是視覺到動態與聲音，後端有產出包裝設計到發行業務。如果不重新定位公司的 PM 為 Project Manager ，問題仍然會重複不斷發生；身為 PM 亦需有此認知，自己不再是個跟催進度的角色而已，若不主動追踪及具判斷能力，被動等待回報只會被迫接受結果；反之， PM 如果沒有得到公司充分的授權，則很容易淪為傳令兵或只是作作會議記錄的秘書，而無法真正發揮專案整合的功能，扮演火車頭帶著團隊前進，扛起任務成敗的責任。在30樓的陽台上，望著霧茫茫的台北盆地，心中似有所領悟：如果有一種領導者願意信任員工，完全的授權，允許員工在錯誤嚐試中成長；同様的也有一種員工勇於嚐試，願意承擔責任，那麼人才就不會被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