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南向經驗] 十七

一個接近展覽尾聲的下午，和中東買家約踫面，對方是一老一少的組合，感覺頗為誠懇的兩位先生，我們互相以雙眼凝視並用力握手之後坐了下來，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總經理開口第一句話：「你知道嗎？我們的國民每月平均所得不到一百美金。」；我心裡想：「他應該是在跟我下馬威，告訴我他不會出多少錢來買節目的。」我鎮定的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又說：「但我們是當地最大的電視頻道」；嗯⋯我也只能施以一個肯定的笑容回應，我想他這句話應該是要跟我傳達一個訊息：「要我選擇他們準沒錯！」；果然最後他出的價錢是我定價的十分之一，經過一番的你來我往，雙方對於數字單位的認知落差太大，最後我也只能禮貌性的道別，當作是有一面之緣的朋友，這筆生意當然也就沒有談成了。二位負責東南亞業務的買家上門來，面對一位清純似初踏入社會的女學生，另一位則打扮入時似空姐的買家組合，我老神在在的介紹了節目內容，當然我直接的開了一個很有誠意的價格，時尚空姐買家似乎心裡有數，直接以熱情的微笑告訴我他們應該沒有這筆預算，並且問我作這樣一部動畫影集的預算大約是多少？面對美女我據實以告，一季13集的動畫大概要花二千四百萬台幣左右；她拿起了計算機算了算，以空姐式的笑容老實說：「那這樣你們賺得回來嗎？」我尷尬的說：「嗯⋯賺不回來」；我想她內心的OS應該是：「那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不賺錢的工作呢？」（小姐，如果以你們這般的殺價方式，我們作動畫真的只能算是佛心事業了⋯）一位穿著黑色西装的印度大哥坐在小桌子前聽我介紹著動畫內容，兩天下來的馬拉松式會議譲我的口條變好了，我自覺像個專業的銷售員般很熟練的將節目賣點有條不紊的依序介紹，偶爾我會觀察他的反應，他嚴肅的眼神就像專業買家所具備的特質，不將情緒輕易的外顯，最後他只問了印度區版權要多少錢？我心想：「嘿嘿他終於有興趣了」，我拿出了價目表翻了一下說：「一分鐘70美金，總共有156分鐘。」，他直接回衝說：「實在太貴了！」我反問：「那麼您的理想價格是⋯？」他完全不加思索的說：「一集70美金！」；「蛤⋯」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哥您出的價錢都不夠我們付一位動畫師一個月的薪水耶）三天下來的展覽，三十場的面談會議，本著願意上門來談的客人就是我們的福氣，對於每一個機會，我都要珍惜把握；不管最後有沒有結果，整個過程就是邁向動畫夢想的一種修煉吧。